第三十四章 南宫雪兰34(1 / 2)

使令催伐,三军用命。前世因债,今生果遇。

大军以一日四舍的时速行进,一路向东。只因已近朝堂帝都,一路还算安静。第一日下午将近申时才离开羊哲城,刚刚走到第二日午时,羊哲府中便传来消息,羊哲公被一女刺客所杀。

众人哗然,纷纷猜测,各种版本,流传开来。以至于此事越传越奇,到最后无人再去理会死去之人。天子党众党首各怀心事,又以各种理由,均不亲赴,只派从属,回羊哲城吊丧。

朝堂上下得到消息后,亦有剧烈震荡,擎天三柱中,原本最坚实基牢的一柱,竟然在毫无征兆下轰然倒塌,使本就天子离位,风雨飘摇的朝堂,摇摇欲坠。

行军大帐中。

“无破不立,此刻天命使然,国舅迎上归来后,三公之位,唾手可得。”老宦深揖尖声道,“此可喜可贺,可喜可贺啊。”

夏月朗闻言,心中甚是喜悦,于是摆设酒宴,唤来歌舞,着本部家将谋士,共同庆贺。

待第三日申时左右,大军整整行了两日,才到达右京畿之地邰县。

邰县县令、县尉等一众官员,出城三十里相迎。

夏月朗一马当先,春风得意,帅旗招摇,其余七骑皆并行尾随,大军浩荡,将要过城。

宇文铠勒马上前,一拜道,“夏统帅,我等连续行军两日两夜,军士已乏,此刻不若暂歇邰县,待明日养足精神,再启程京都可好?”

夏月朗闻言向后斜视,又回首,背对着宇文铠,轻漫道,“宇文老将军,朝堂降诏命孤星夜营救天子,孤若命将士歇息一晚,便迟到江南一晚。期间生出变故,是该你当责,还是孤当责?”

宇文铠闻言,不退反进,马首再向前,几近与夏月朗平行,俯首低语,道,“末将打听得知,邰县南宫府,有倾国倾城女子,待字闺中。”

夏月朗看宇文铠上前,将要与自己马首平行,甚是不悦。待听其言,心中掠喜,面目反倒作冷漠状,朗声道,“再过一两日便要到达京都,我军若是以疲惫相过京,被京都百官、黔首看到军容谢倦,定然对孤等失望。宇文老将军所言暂歇,也不无道理。”

宇文铠这才不再多言,安稳退后。

不一时,夏月朗唤来县令,细问南宫府详情,遂传令下去,大军无需进城,就地扎营,生火造饭,休息一晚。又私命邰县县令转告南宫府准备晚宴。

军士们听得消息,无不欢腾。天还未傍晚,大军已开始扎营帐,造晚饭。

唐子明正要领军寻址扎营,勒马一处,但见路边一人,坐在一块凸石上,以相并两腿为案,正在用一支五六寸长的铁杆,在一块白皙的极薄铁板上,埋首写作。此人背影身型甚是熟识,似乎在哪里见过三四次:天水阅兵,雷府吞云宴,羊哲府长生宴,却无从想起此人是谁人从属,就其衣着也看不出身份,只觉非官非民,非渔非樵。

唐子明甚是好奇,下马上前,凑近去看,铁板上密密麻麻,不知多少奇文异符。

那人写的极其认真,未有发现有人走近。

唐子明来到此人正面,轻揖问道,“敢问先生何处高就?”

那人抬起头,望一眼唐子明,一脸茫然,也不知回礼,也不知回答,又低下头继续记写。

韦陀在一旁想上前,唐子明拦住,复问,“敢问先生尊姓大名?”

那人一边继续轻刻白皙铁板,一边道,“天地生我,便不知姓名。只是独自一人时,隐约听到有人,有神,又仿佛无人,仿佛无神,唤我,牧。”

唐子明问道,“那牧先生在做甚事?”

“云游天下,朝夕不止。或出世,冷眼瞧世态,或入世,投身爱世人,”牧道,“我只是将一路所见所思,记于纸上。”

唐子明笑笑礼退,心中猜测,此人不是朝中史官,便是云游诗人,如此自在逍遥,令人羡慕。只是看其又复认真记写,再无理会自己的意思,便上马而去。

戌时五刻,夏月朗盛装赴南宫府宴。

邰县地处京畿,宴席规格自然比之一般郡县,只好不差。

牛羊鱼虾,时令果蔬,白黄美酒,杯盘如流水一般,不停摆案,毫无断绝。

夏月朗倒是无心宴会,只是急急等着宴毕后,与南宫府主人南宫池奉茶闲谈。看菜品没有上完的意思,只好停箸暂歇,有意无意道,“久闻南宫府千金,论样貌,风华绝代,论才识,不输国士。有此女,民者,可富甲一方,官者,可封侯拜相,若侍奉帝王,可创千古盛世,万代基业。”

“这……老朽有女不假,但绝不像夏统帅听闻这般悬奇,而且前些日刚四嫁金陵王家。”南宫池案间一拜回话道。

“什么?”夏月朗闻言失声,不悦道,“南宫老儿莫要诓孤,孤听闻可是待字闺中。”

南宫池似有所悟,忙道,“老朽大女确实已四嫁金陵王家,但还有小囡,却是待字闺中不假。”

夏月朗疑惑问道,“怎么,南宫老儿有两个女儿?“

南宫池道,“夏统帅所言风华绝代,是老朽大女。不输国士,乃老朽小女。”

夏月朗问道,“却不是一个人?”

南宫池答道,“并非一人。”

夏月朗复问道,“大女已嫁?”

南宫池额头多生褶皱,神情黯淡,缓缓道,“哎,说来也是大女命薄,虽生的俊美无双,但性情却顽劣不堪。早年间,还未出阁,便办出些不齿之事,气死其母,于我南宫府,脸上无光。而后执意要嫁于番园恶霸,老朽死活难阻,果不其然,不几日便遭弃。后又被广陵商人相中,商人竟然休妻而娶,几年光景,偌大家产败落无几,毅然撇下襁褓,跟徽州州牧做了偏室。本想有三番前车之鉴,该当自省,引以为戒,可本性之难易,比之江山难撼更甚,嫁至官家,依然不改,只知贪娇奢靡,致使州牧敛财,被人告发,罢官归田,她又受不了贫苦日子,又离徽州。前些日子,又四嫁金陵,金陵王家乃世代贵族,受当朝之恩,又有田地屋舍千余,牛马卑仆近万,身价兆亿,却不知日后如何。”

夏月朗幻想着南宫家大女如何风华绝代,闻说刚嫁金陵,心中怅然有所失,再也无心饮食,为自己没有再早几日到来,不断追悔,继而怨恨大军逗留羊哲城太久。

不一时又想,南宫小女为一胞所出,即使比不上其姊倾国倾城,或者被其姐艳压,想来也肯定不会差到天上地下。且有国士之才,今日只好退而求其次,收南宫府小女罢了。心中所想,已然有了规划。

“那还有小女,虽待字闺中,可否请将出来,与月朗一见。”夏月朗恭敬道,“月朗此行一为慕名已久,二为倾心思见,更有国之大事,想要请教,南宫老爹切莫推辞。”

南宫池回敬道,“不敢不敢。”言罢命下人去唤小女。

夏月朗见南宫池肯唤小女出来,心中甚喜,又在一旁问道,“呃……南宫老爹,敢问长幼二女,相貌差别可大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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