渊海如夜沉·第十一章 落幕（1）（1 / 2）

音爆仿佛永无休止，恺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，摸到了流淌下来的鲜血。

镰鼬们还在空中与水面飞舞，但恺撒已经接收不到任何它们传递回来的消息，他的世界一片沉寂，一瞬间竟让他产生做梦般的错觉。

风暴鱼雷发射的瞬间，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噪音刺入他的耳膜，远远超出人类所能承受分贝数的爆鸣摧毁了他的听觉。零说得没错，这确实像是在引擎底下听航天飞机的发射，恺撒有些庆幸也有些遗憾，他第一次用镰鼬去感知如此巨大的声音，但很可惜没来得及听到龙王的惨嚎。

摩尼亚赫号上的人忙碌地开始抢修与准备逃生工具，但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放松了许多，没有了龙王的威胁，元素乱流很快就会消失，他们可以从容地修复好摩尼亚赫号的通讯设备，将这份前无古人的伟大功绩报告给远在地球另一端的学院本部，他们的名字会被刻在石碑上传颂，因为他们杀死了那端坐在王座上的四大君主。

恺撒没有加入到他们的忙碌或者说欢庆中去，他还在等水下的人回来。回来的是一个还是两个人？他们还会不会回来？恺撒疲惫地坐在船舷上，连思考的力气都没了。

一个娇小的身影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，和他并肩。零正在失血，刚才的发射中，仪表台上破碎飞起的玻璃刺中了她的小腹，她还是低估了一百米内发射风暴鱼雷的威力，因此没料到会有如此强大的冲击力，但她的运气已经足够好，泄露在鱼雷舱里的燃油没有因为火箭引擎的尾焰引发爆炸，否则在鱼雷击中龙王之前她就会先粉身碎骨。

零面无表情，方才随船的医生紧急帮她处理了一下伤势，但情况仍然不容乐观，她手上牵着一条有断口的通讯线，黑色的索带直伸入水下，不知连接着哪里，又或许只是无根的浮萍。

“这是什么？”恺撒问。他听不到自己的声音，只能通过零的反应来判断。

“潜水钟的通讯线。”出乎恺撒意料的是，零熟练地比划着手语回答他，“潜下水的大副找到了我们切断的通讯线，靠这个我们就能找到潜水钟。”

那家伙醒了？恺撒一愣，那个在前舱里撞晕了头的大副，醒来的时候龙王已经被歼灭了，不知道该说是走运还是倒霉。

“还找潜水钟有什么用？”恺撒没再说话，同样沉默着用手语回复零。

有什么用呢？诺诺和路明非都生死未卜，在龙王面前潜水钟脆弱的就像鸡蛋的卵壳。

“不知道，但我讨厌一点希望都没有的感觉。”零摇摇头，将通讯线紧紧握在手里。

恺撒点点头，他也不喜欢没有一丝一毫可能的事情……在恺撒·加图索面前，应该万事皆有可能。

“你听力那么好，为什么会手语？为了作战时和队友交流？”零靠在船舱壁上调整了下姿势，尽量减缓血液流失的速度。

“那我应该学战术手势。其实是为了用来跟我妈妈说话。”恺撒回答，“她自己听不见，但遗传了‘镰鼬’给我。你又为什么要学手语？”

“以前有段时间，没有能跟我说话的人。长久不使用语言，到后来自己都不太懂该怎么发音了，所以学了手语，能和自己交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