渊海如夜沉·第十五章 葬礼（2）（1 / 2）

他朝恺撒微微致意，然后越过一排排长椅朝教堂大门走去，零正站在门檐望着草坪上咕咕啼叫的鸽子，路明非知道她在等他出来。

芬格尔这家伙也嘟嘟囔囔地追出来跟在他身后，天知道他这么不着调的二货在肃穆的葬礼上会说出些什么来，这可是连校长都敢背地里编排的家伙。路明非不想知道芬格尔的感想，这家伙总是话说一半吊他胃口然后蛊惑自己刷学生卡点宵夜……几千块的卡贷有一半都得归功于芬格尔这个吃货。

“你在看什么？”路明非在零身旁停下脚步，“呃，刚刚多谢你了。”

“鸽子，小时候很少能见到。”零点点头表示接受感谢，她伸出食指指向那些并不觅食，而是肃穆哀凉地啼叫的鸽子。

“喔喔。”路明非说。

“我以为你有话要跟我说。”零转过头来，声音毫无起伏。路明非下意识就避开了她的目光，他总觉得零的眼睛像是盛满光芒，令他避之不及，连楚子航的黄金瞳都不能让他如此狼狈。

“嗨嗨，我师弟当然有话要跟你说啦。”路明非还在组织语言，背后的芬格尔忽然揽住他的肩膀凑上前来，热情洋溢到连零都微微吃了一惊。

“他刚刚还跟我说想邀请你一起共进晚餐咧。”芬格尔朝路明非挤挤眼睛，又转过头来对着零笑，“不过我猜师妹你是更想跟我吃饭对不对？师兄绝对比这种不解风情的低年级男生体贴可靠！”

“你要邀请我一起吃饭吗？”零自动忽略掉芬格尔后半段话，抬头看向路明非的眼睛。

这回路明非避无可避，被芬格尔搂住的他不得不正视零的双眼。零的肌肤透明如冰雪，眼眸也冰雪如镜，即便是最细微的一束光也像能在晶体结构里折射出斑斓的光彩。路明非有时觉得这么个废柴映在零的眼睛里简直自惭形秽，因此常常避开她的目光。

此时他唯一能看清的只有零眼中倒映出来的世界，在零的眼睛里他被万千光华包围，整个人都蒙着一层淡金的光晕。

“喔喔喔……”路明非惊叹。不叹不行，芬格尔刚刚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，他觉得自己不发出点什么声音就要被疼晕过去了……芬格尔一身肌肉可不是装饰货。

“你看，他答应了。”芬格尔朝零伸出大拇指，“今晚狠狠宰他一顿，第一学期就GPA4.0的家伙不值得同情！”

“我的GPA也是4.0。”零淡淡地回答。芬格尔这才想起来参与了这次行动的新生并不只是路明非而已。

“那么就说好了。”零走下台阶，“晚上七点吧，我还要换身衣服。”

“没问题没问题，师兄我抬都把他抬到你面前来嘞！”芬格尔拍胸脯保证。

“就常吃那家？”零想起什么，转过身来朝路明非问道。

“噢……好。”路明非朝零挥挥手。零也朝他摆摆手，沿着扎满白色丝巾的围栏朝校舍走去，有两只鸽子忽然扑扇着翅膀飞起，洁白的羽毛飘落下来，恰好落在零的眉梢发间。零轻轻伸出手去接住摇曳落下的白羽，仰起头来望向清澄的天空，白金色的长发垂落在肩上，随着她的动作拂动暗香。路明非吸了吸鼻子，仿佛闻到薰衣草的味道。

“说定了？”零偏着头看向他，指尖还拈着白色的羽毛。

“嗯，说定了。”路明非轻声说，远远地朝零伸出小指。

零也伸出小指，他们隔着阳光与白羽拉钩相约，一百年不许变。

不知是不是阳光晃了眼，路明非竟觉得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，自己也和谁立下了永不更改的契约，在白茫茫的天地间，那个素白色的小小的女孩儿依偎在他怀里，他说你要永远陪着我，做对我有用的人，女孩儿轻轻应答，他们宣誓这份契约千年不老，谁变卦谁就是小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