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 胜可知，而不可为11（2 / 2）
这么大手笔的，除了你亲哥还有谁？
你们兄妹俩倒是一脉相承，惯会拿钱砸人，这没头没尾的一句“对不起”又是什么意思呢？
只能硬着头皮对付，“面试的时候，面试官不小心把咖啡洒我衣服上了，可能是觉得过意不去吧，赔我一套衣服。”
“哇，那你赚到了！你那套衣服……虽然也不错，也就千八百块吧，这老板大气！”
万把块的衣服对于楚焱炏向来不算什么，对于钱青蚨却是沉重的负担。
“咖啡而已，干洗一下就行了，没必要赔吧，我还得给退回去，真麻烦！”
青蚨明白为啥闪送小哥不打电话了，因为她会拒收。
要是楚焱炏不顺便拿上来，那应该就是宿管阿姨给送过来吧。
她依然会拒绝接受这份沉重的好意，还有那句莫名其妙的对不起。
正在这时，她的手机提示来了微信，她大概知道是谁，就特意避开楚焱炏点开了微信。
而楚小姐则满腹狐疑地洗漱去也，果然，胡一刀发来信息：
“衣服收到了吧，对于昨天的鲁莽实在抱歉，这套衣服算是赔礼！”
哼，果然，那句对不起，还是冲着被弄脏的衣服。
往上翻，还有一条转账24小时未被接受，被退回来了，看来楚总依然贼心不死啊。
灭绝：“干洗就行，没什么损失，这衣服我不会要的，明天我会把衣服寄回去。”
她已经不是六岁的钱青蚨，不会再轻易为了糖衣炮弹而妥协。
胡一刀：“我道歉，不仅仅是为了衣服的事儿，而是整件事情都是我错了！”
“首先，我不该无原则地维护我妹妹，在她让你受了那么大委屈的情况下，依然要你妥协和解，还用钱来威逼利诱。”
“第二，你在帮我妹妹出头那件事情上，做得很对，是我太过双标，态度也不好，事后也没及时跟你道歉；”
第三，我不该用那个君子协议道德绑架你，协议没有法律意义，你没有义务进行任何赔偿。”
在此，我对自己过去的行为进行郑重的道歉，对不起！”
后边竟然还破天荒地跟了一个鞠躬小人的表情包……
青蚨觉得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吗？
那个一贯眼高于顶，自觉高人一等的楚鑫錱，楚大总裁，竟然放下身段来跟她道歉？
虽然这歉意来得有点晚……
面对第一次不虚与委蛇的楚总，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了，发了半天愣。
直到楚焱炏急呼呼地从卫生间出来，头发都没吹。
“我觉得这事儿不对啊！对方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赔你这么贵的衣服？是不是他性骚扰你来着，做贼心虚？”
“我就知道，那些大肚子秃顶的老头儿没一个好东西！”
难怪你不去那工作，对了，昨儿回来的时候你还只穿一件衬衫！一定是被欺负了！”
楚焱炏一边洗澡一边琢磨出这么个结论，然后在那儿自说自话。
“你们一个两个，怎么都觉得我会被被欺负啊！姐就这么弱吗？”
我上大学之前可是出名的打遍学校无敌手啊！而且，大肚子秃顶老头儿这个概念从何而来？
她不禁脑补了一下大肚子秃顶的楚总，那形象有点搞笑。
但对于室友的脑补过度她并不排斥，这世界对女性并不友好，有自我保护意识没什么错。
而她们并没有什么受害者有罪论，而是第一时间都想着替自己出头，虽然是一场乌龙，青蚨还很感动。
“那就是他看上你了，想让你做情人？那些老总都是这样的！我见多了。”楚焱炏一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样子。
其实也就是自己那些富二代同学没事儿家长里短的八卦而已，谁敢对她下手啊？
青蚨暗中吐槽，情人没有，线人倒是有一个，专门监视你的！
“哪有那么戏剧性啊，就是不小心撞翻了咖啡杯而已，对方也不是什么色老头儿……你戏太多了啊！”
“反正，要是你被欺负了，我一定帮你打回去！实在不行，还有我大哥给咱们撑腰呢！”
楚焱炏已经把青蚨当做自家人，开始护犊子了。
“要是欺负我的人是你大哥呢？”青蚨坏心眼儿地设套。
“我大哥？不能，他是个冰山禁欲系，向来只有往上撞的美女，没有解风情的大哥！”
自己大哥的人品楚小姐还是信得过地。
青蚨只想掐着她的肩膀猛烈摇晃，醒醒吧大小姐，你大哥就是只老狐狸，才不是那种人畜无害的高岭之花。
“总之，无事发生，真有事儿，我肯定邀你一起揍人哈！”最好揍得狠一点！
“好吧，那就行，反正我楚焱炏的朋友，绝对不能受委屈！”楚大小姐一副大姐头风范。
“放心吧！还有啊，谢谢你啊！”青蚨也终于给了楚焱炏一个拥抱，真心的，暖暖的。
楚焱炏听说她没事儿，就放心地继续回卫生间吹头发，护理皮肤去也。
应付完楚妹妹，还有个令人头疼的楚哥哥，该怎么回复？
我原谅你了？太廉价了吧？不接受，喵星人绝不妥协？那也太矫情了。
青蚨想着自己这几天过山车一般起伏跌宕的心绪，陷入了迷茫，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。
随意拉开抽屉，发现了那支自己很爱惜的钢笔，只有写信的时候才舍得拿出来用。
她拿出钢笔，放在手里认真端详，这是一只很大牌的钢笔，而且设计非常独特，明显不是青蚨消费得起的。
是那位好心的资助人，得知她考上重点高中之后，送给她的升学礼物，被她珍重的使用至今。
忽然，她好想给那位爷爷写信，虽然对方从不回应，她却总想找个人能倾诉。
也许，她只是自私地把对方当个树洞，总是拿自己的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来烦人家。
但是如果不愿意接受信件的话，对方会告知助学机构的，但对方一直没有说，所以她就厚着脸皮一直写信过去。
她问过，那些信件也一直都被妥善地寄到了对方那里，从未退回。
有些话，不能对妈妈说，也不能对同学说，可心里淤积了那么多话语，总需要有个出口，不然她恐怕早就抑郁了吧。
于是她就写信，与其说，这是一个精神支柱，不如说，这是她自我整理内心的一个过程吧。
或许记日记也是一种方式，但她也隐隐地希望，自己在某一阶段的一种状态、心情，能有人倾听，有人感知，有人理解。
其实她也非常克制，每年也不过写上两三封信件，不愿让自己的事情打扰别人很多、
然而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乱了，她真的太需要能够倾诉了。
于是，她又拿起了出了信纸，向那位素未谋面的倾听者，倾诉自己的心声“尊敬的郝爷爷：
见信佳……”
part 3
何师兄最近都很烦。
因为有个叫做楚焱炏的幽灵，总是在他身边神出鬼没。
她要么会在他吃饭的时候，默默给自己加个菜。
要么就在自己在自习室读书的间隙，悄悄在自己的书桌上放一瓶饮料。
或者就是在打球受伤之后，是委托自己的舍友，给自己送一瓶跌打喷雾……
关键是，每次她都狡猾地不亲自现身，要么委托不谙世事的学弟学妹室友，要么就趁他去卫生间的空档搞突袭。
总之，和她的人一样，她的这些意味不明的好意霸道无理，不容拒绝。
但不管她是不是现身，何师兄知道，肯定是她，因为除了她，没有人这么无聊。
如果性别倒转，他一定会觉得她和她哥哥一样，是位霸总，做这一切的潜台词是：男人，你引起了我的注意！
偏偏又都是些不太值钱的东西，不太符合她大小姐一贯撒币的习性，以至于何师兄都有点怀疑她家是不是破产了……
所以，丢了也不是，还回去也不是——他可不想和这位“师妹”发生什么关联。
反正也没多少钱的东西，何师兄索性坦然接纳，大不了秋后算账的时候一并折钱还回去好了。
姑且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吧。
这不，眼前又来了新麻烦。
正是午饭时间，一个含羞带怯的女孩子在他从食堂出来的路上拦住了她，似乎是特意打扮了一番。
即使是初秋微寒的季节，也还是不嫌冷地穿起着长袖连衣裙，站在秋风中衣袂翻飞，长发披肩。
清秀的面容，楚楚动人，不远处还有一个短发女生，正注视着他们，做出加油打气的动作。
“同学，你有事吗？”何谦君心说，这又是楚焱炏搞出来的什么幺蛾子？
“学长，我是金融本科大三的学生，大二下学期的时候，你给我们做考研经验分享讲座……我叫肖白桦……”
女生还没说话，脸上先抹上一丝红晕。
“哦，是学妹啊，有什么事儿啊？”
确实是做过讲座，何学长最近都要被这些学妹烦死了，当然，除了青蚨，那是亲师妹。
“学长，我暗恋你好久了……你……能不能……和我交往？”
女生虽然羞怯，但还是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。
现在的女生都这么简单直接吗？何学长一脑袋问号，一次讲座就可以暗恋上一个人？
然后素不相识的两个人就要交往？他从来不相信世间有无缘无故的爱。
不对，想起最近的诡异，他觉得这其中有诈，他不禁脸色有些冷，问道：“是楚焱炏让你来的吗？”
那个女生被乍然问起另一个女孩子的名字，不禁也是一愣：
“学长，你说谁？我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……”
何学长意识到自己的鲁莽，可能真的只是个巧合吧，看来是自己过于敏感了，忙抱歉地说，
“对不起啊，我误会了……非常感谢你的表白。”
“不过我觉得两个人的交往的前提还是需要互相了解，彼此欣赏对方的优点，包容缺点。
“我们彼此完全不了解，只怕不太合适！”
“不是的……学长，我还……”觉得挺了解你的呀，听到自己被拒绝，学妹差点哭出来。
“天挺冷的，你还是回去多穿点吧，就这样，祝你早日找到真正适合你的人！学妹再见！”
说罢赶紧抬腿走人，免得夜长梦多。
见师兄走了，站在不远处的那个短发女生赶紧走过来，见到自己的好朋友眼圈红红地在风中零落，忙安慰说，
“没事儿，没事儿，天涯何处无芳草啊！”
“可是我就喜欢他那种温文尔雅的呀，而且刚才他都拒绝我了还嘱咐我加衣服呢……”
“我就知道时机不对，还是应该多接触接触再表白……”肖同学抱怨说。
“怎么接触啊，你这位学长神龙见首不见尾的，人都逮不着，和咱们本科生也没啥交集。”
“你要是能接触到还至于搞突然袭击表白啊！这年头儿好男人不多，看见合适的就得赶紧下手，万一成了呢！”短发女性劝说着。
“不过他很奇怪，问我是不是楚焱炏派来的，这人谁啊，听名字这么耳熟！”肖同学疑惑地问。
“楚焱炏？”短发女生一听就炸了，
“怎么哪儿都有她！你还记得吗，我说有个老女人勾引我男朋友，就是她啊！这女人当三儿专业户啊！”
原来这正是那天在教室找楚小姐算账的那个泼辣小女生……还真是冤家路窄。
楚焱炏同学就这天偷了个懒没有尾随师兄，错过了一场好戏不说，还莫名其妙的天降一口大锅。
何师兄匆匆离开，导师召唤，讨论一篇要准备发表的文章，刚从办公楼出来，就有人叫他，“师兄！”
啊，听了这个称他都要头疼了，转头一看，还好，是亲师妹。
几天不见，小师妹竟然有些憔悴，一向灵动的大眼睛也有些呆滞，他看了不禁有点心疼，
“这是怎么了？还在为找工作的事儿发愁吗？”
师妹说：“算是吧……也不完全是！”
“哦对，那楚总后来找你了吗？他说上次见面的时候不小心冒犯了你，你们之间有点误会，问了我一些你的情况。“
“说还是希望把误会解开，有可能的话还是想要你去那儿工作的。”师兄热心地询问。
青蚨的眼睛一下就睁得大大的，“什么？他找你了？你都跟他说什么了？”
何师兄不禁有些愧色，他事后也觉得把青蚨的一些家庭情况告诉给楚总并不妥，当时也是着急能够帮小师妹合适的工作。
他知道楚总一向出手大方，据他的了解，人品应该也是信得过的，所以就没想太多，说了出去。
“什么？我借钱的事儿都说了……”青蚨不禁有些生气。
“对不起啊！我当时也是着急，难得有个好的工作机会，也希望能多帮你争取，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……”
“事后我也有点后悔……不过楚总那人……人品还是靠得住，不会外传的！”何师兄对于楚总依然有主角光环。
“难怪！”会有那个道歉信息，原来是良心发现了……不过人品嘛，靠得住才有鬼！
青蚨内心吐槽，然而想想那只久经风浪的老狐狸，自己都招架不住，况且是一直在象牙塔里的单纯师兄呢……
算了吧，也是自己一直逼着师兄帮忙找工作，他也替自己着急，
对于这个一直无私帮助自己的师兄，她是怎么也怪不起来的，只好说：
“师兄，这件事我自己处理吧，你别管了！还有以后别把我的事儿随便跟别人说哈，再有一次我跟你急！”
师兄连连作揖道歉，忽然想起来了什么，“那个楚焱炏，最近怎么回事儿？”
“什么怎么回事儿？”青蚨从楚焱炏她哥那儿自我解套之后，也就不太关注这位大小姐的动向了。
而且她该上课上课，也没做什么出圈儿的事儿啊，除了有时候一下课就跑不见了。
可能是受不了吃食堂，自己找地方改善伙食去了吧，自习的时间也基本都会出现呀。
不过她的生活怎么就绕不过这兄妹俩了？
“她最近老神神叨叨的，不是吃饭给我送个菜，就是自习时给我送瓶水。”
“今天还有个本科女生跟我表白，我还以为是她派出来捉弄我的呢……结果误会了，闹了个大红脸……”
师兄有点头疼，同样是一个爹娘生的，怎么差别这么大。
“啊哈哈哈，被表白了，师兄你魅力够大的呀？怎么着，难道我从此以后就有嫂子了？”
青蚨却完全偏离了重点，“快说说，嫂子好看吗？”
“胡说什么啊！那小女孩我都不认识，当然是拒绝了，感情的事怎么能那么随便呢？”师兄大义凛然地说。
“啊！不过师兄你也老大不小了，也该考虑考虑个人问题了，不然这样下去，你孤独终老了怎么办？”青蚨继续调侃师兄。
“你个万年单身狗还好意思说我，话说你干什么来了？”师兄赶紧岔开话题。
“哦，老板找我，不知道啥事儿，你刚从他那儿出来，他心情还好吧？”青蚨这才想起来还有正事儿没办。
“那还不赶紧进去，就在这儿废话！老板看起情绪很稳定啊，不过他一直都那样，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，快去吧！”
何师兄轰人。
“师兄，回头你告诉我喜欢什么样的，我帮你留意啊！长幼有序，先把你这单身狗解决了，才轮到我不是！”
青蚨还不忘调侃师兄，话说完不待他回答，赶紧溜进去找导师了。
“你……”何谦君话没说完，发现人溜走了，不由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，
“喜欢什么样的？哎……”说罢也摇摇头转身向反方向离开。
青蚨忐忑地进入导师办公室，老师醉心学术，是一位典型的温厚学者，和学生们的交流也都是文章，论文，项目。
有问题会毫不留情地批评，但做得好也从不吝惜表扬，来了就说事儿，说完了就走人，从不拖泥带水。
“吴教授，您找我啊！”青蚨拘谨地来到导师面前。
因为是研一，基础课还挺多，所以和导师交流不多，也没有从他这接收太多的任务。
只是偶尔被派遣查阅一些文献，找找资料，做点基础性工作。
“青蚨来了啊，坐啊。”
教授从一份打印出来的文文章初稿中抬起头，看了一眼自己的学生，又低头看完了一个段落，才又抬起头。
他微笑着对青蚨说：“是这样啊，我手里新接洽了一个项目，是一家互联网公司资助的，题目是网红经济可持续性研究。”
“我觉得挺好，我们这样的专业也要紧跟时代，和新的业态接轨，而且企业和高校合作，可以很有效的优势互补，是不是？”
青蚨点头如捣蒜，对于教授的水平她是心悦诚服的，毕竟吴教授算是行业内翘楚，为人又亲和谨慎，
“是啊，这样的项目真的是非常接地气，很有意义，教授您看，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呢……”
与此同时，楚总在自己办公室刚忙完自己的工作，囫囵吃过了一份外卖，他拿出自己的私人手机，一片死寂。
自从昨天发了道歉信息之后，再也没有收到任何回复，但是，他从来都是最有耐心的猎人。
丛林里没有动静的时候，最好的方法就是耐心的守候。
孙子兵法《军行篇》说了，胜可知，而不可为。胜利可以预测，但不可强求。
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，给出了最足的诚意，如果依然不能胜利的话，也只能说是天意了。
然而，他从来不相信什么天意。
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