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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去查。”

闻景晔将手抽出来,接过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迹,将脏了的帕子丢到沈云鹤身上,冷声道,“将人送回沈家,罢黜沈云鹤在朝中一切事务。”

曲嘉文看了眼地上的血人,心想这人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,将人送回沈府也是不想让人死在宫中,否则前朝那些个臣子且有的闹呢。

沈云鹤也算一心为国,若非因薛琅行差踏错,或许也不会断送了性命。

将人提出去时,他喊了人来,塞了些银子,低声道,“到了宫外,找个舒服些的轿子将人好生送回去吧。”

“是,督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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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章 起死回生

沈云鹤被抬回府扔在了门口,下人出来开门时,只见门口趴了一个血人,蹲下细细辨认一番才认出这是自家公子。

沈夫人当场昏了过去,沈老爷请遍了京中所有大夫,可都无济于事。素来清冷的小院里这回来来往往迎了许多的医师,屋内药味弥漫,每个把完脉的大夫都收拾了自己的箱子,摇摇头离开了。

到了第六日,沈云鹤的呼吸已经微弱到几乎没有,下人们都开始着手准备白事。

谢承誉叩开沈府大门时,府上一片肃穆,人人噤声不敢多言,生怕刺激到沈夫人。

沈阁老原想跟夫人去宥南寻个清净地安生过完后半辈子,不想竟横遭此祸,拖着半百的身体去宫门口敲平冤鼓,敲了一整夜,无人敢拦。

“带我去看看沈大哥。”

下人引他去了,一进屋,便有侍女焦急道,“夫人,夫人又昏过去了。”

于是这方院子里除了两个家丁留手,其余全去夫人那边伺候了。

谢承誉进去后,探了沈云鹤的脉,他身上全是伤,刚换的被褥又被血染了个透,搭脉时手下肌肤冰冷的不似活人,若是放任不管,恐怕熬不过今夜。

袖中掉出一颗被封装的蜡丸,手一用力,外壳碎裂,谢承誉捏开沈云鹤没有半分颜色的嘴让他吞了下去。只是沈云鹤如今连吞咽都做不到,谢承誉要他咽下去还颇费了一番功夫。

他从怀中掏出银针袋,扎了沈云鹤几个要紧大穴,令他社体内几乎停滞的血液继续舒缓流淌。

没想到闻景晔当真下此死手,更没想到沈云鹤竟为薛琅做到这种地步。

入了夜,沈云鹤终于睁开了沉重的双目,只是眼前模糊,什么都看不清楚。

忽而有人按住他手腕,指尖搭在脉门。

“谁。”

他只出声说了半个字便咳了起来,每一下都仿佛要别过气去。

“是我,沈大哥。”

沈云鹤半晌才顺下气来,“阿誉?”

谢承誉收回手,“你伤的极重,我也没办法,只能用岐舌的蛊给你续命,但用了这蛊,会损失至少二十年的寿数,且此蛊会影响双目,你日后会慢慢失去视物能力。”

也就是说,凭沈云鹤这五劳七伤的身子,最多也不过十年之数。

沈云鹤半坐起来,以往明亮温和的双目失了神采,他勉力扯出个笑,“多谢你了,若非有你,我此刻恐怕早已魂归故里,还能活过这段日子,是我之幸。”

“这也是我兄长的意思,”谢承誉忍了忍,终究没忍住,“沈大哥如此,值吗。”

“没什么值不值,我心甘情愿的。”

谢承誉又拿出一个瓶子放在桌边,“这是半年的解药。”

沈云鹤拿了过来,将与自己手心体温几乎一样冰凉的瓶子握紧,眼底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,“多谢你。”

“我兄长,也同沈大哥一样。”

说完他站起身告退,好半晌,沈云鹤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。

下人们进来伺候时,看到沈云鹤醒了,连忙要去通报,被沈云鹤叫住,“此事不要宣扬,将我母亲叫过来。”

沈夫人被人搀扶着过来,见儿子醒了,几乎哭瞎了的眼睛又落了泪。

“母亲,”沈云鹤想替她擦泪,可自己手上沾了血,右手指甲也被拔了几颗,如今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,“莫哭了。”

他转过头咳嗽两声,道,“下人们都退下吧。”

等屋内只剩他们二人,房门关好后,沈云鹤道,“母亲,我醒了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,对外就称我病死了。”

沈夫人两眼盈着泪,两唇颤抖,一夜间仿佛老了十年岁月,“之清,这是为何。”

“陛下对我起了杀心,若我不死,沈家永不得安宁。”

沈夫人终于止住眼泪,悲恸道,“陛下为何要这般对我的之清啊。”

“我如今捡回一条命,母亲该高兴才是。”

沈夫人想抱他,却顾及着他浑身的伤不敢碰,“你父亲这会儿还在宫门口敲平冤鼓呢,既如此,我便让他做足了样子。”

她顿了顿,心疼不已地看着自己唯一的独子,“待过几日你身子好些了,我便安排你去宥南祖父那住段时日。这京城是个是非之地,咱就是拼了这身官服不要,也要安安稳稳地过这一生。”

“母亲,”重伤之下,沈云鹤声音很轻,“我要去岐舌。”

沈夫人一听便怔住了,她的日子就只有这一方小院,连京城外的地方都极少踏足,更遑论是以诡术著称的岐舌,那在她心中就是一处不祥之地。

“之清,岐舌离家这样远,你这一去,路上定不安全。”

沈云鹤捂住嘴咳嗽两声,语气微弱但坚决,“母亲不必再劝,我意已决。”

沈夫人最了解自己这个儿子的脾气秉性,瞧着温柔和顺,可一旦定了要做什么事,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。

她轻轻抹掉眼泪,“我不允。”

才刚刚差点就要失去儿子的母亲,自然无法接受儿子要离开她,儿行千里母担忧,若之清不在身边,她整日都要提心吊胆地过日子。

“母亲就你这一个儿子,若你出了什么意外,叫母亲可怎么活。”

沈云鹤忽然要起身,沈夫人大惊,“之清,快躺下。”

他摇摇头,自己扶着床边下去,直挺挺地跪下来,即使浑身是伤,腰板也如劲松一般,苍白的容颜上,更显月华流转时的清冷,“母亲,岐舌有儿不得不寻的人,望母亲恩准。”

他扣下头去,后背的伤割裂开,将衣服染了个透。沈夫人瞧着那瘦骨伶仃的清隽身影又红了眼眶,不知这些日子在那吃人的牢狱里受了多少苦,她这当娘的恨不得替他受了这伤。

“你快起来。”

“若母亲不允,我便在此处长跪不起。”

沈夫人即便想狠狠心,可沈云鹤刚刚挨过鬼门关,若就此长跪,怕是好容易捡回来的命都要没了。

“你这是用自己的命来威胁你的母亲吗。”

沈云鹤道,“望母亲恩准。”

他知道母亲在意他,必定不会看他如此自残,果不其然,没半刻钟沈夫人就站了起来,一边哭一边道,“我怎么,我怎么就生出你这样的儿子。”

这话便是答应了。

沈云鹤又磕了下去,行了大礼,“多谢母亲成全。”

“不必谢我,你翅膀硬了,主意也大了,我算是管不了你了。”

说罢小步飞快地走了出去。

“夫人。”

沈夫人点点头,将他叫住,“之清刚醒,身子虚弱,夜里需得时刻盯着,不可松懈半分,我已让大夫住在西厢房看了,有什么事便去喊人。”

“是,夫人。”

侍女扶着沈夫人道,“少爷醒了,夫人您也可以安心歇息了。”

“不,我去厨房给他熬汤药,今夜我来守着之清,别人我总是不放心。”

三日后,沈府挂了白帆,办了白事,灵堂立着一口上好的棺材。沈夫人跪在棺材钱,面色麻木地往火盆里烧纸。

“曲督工到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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