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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种不太密集的、程度适宜的亲密感,让迟佑庭觉得喜欢。

他和连歧在这一方面都很笨,不会准备惊喜,也不知道该怎么营造甜蜜感,但平常又不那么平常的相处,对他们来说似乎恰到好处。

带迟佑庭来成江的老师打算留校做项目,询问迟佑庭要不要跟着一起,想起一年也难得见家里的长辈一面,迟佑庭婉拒了,但还是答应会早点回来。

他本来想问连歧会怎么过年,但看到连潮发的朋友圈,控诉放假了也没有人权,便猜到了连歧的春节也和他的生日一样,是价值利益的牺牲品。

他忽然想把连歧带走了。

“今天有空吗?”许轻打来电话,“我找到你的笔记本了,刚从机场出来,现在给你送来吗?”

“我现在抽不开身。”迟佑庭看了一眼表,“明天吧。”

“我直接去你宿舍吧,放在宿管那儿。”许轻说,“我认识一个学姐,她会带我进去。”

迟佑庭报了自己的房间号,转身进了教室,一直到六点多才回宿舍。天已经黑得差不多,许轻正坐在门口的休息区里和人讲话,见他进来招了一下手。

迟佑庭觉得奇怪:“你怎么还没走?”

“阿姨说不保管东西,怕弄丢弄坏了,让我放到失物招领箱里,我又怕被别人拿走,就在这儿等了。”许轻笑了笑,“我可是费了一番口舌让她同意的。”

迟佑庭点点头,本来接过笔记本就打算看,想起许轻一下飞机就赶来这里,便提议道:“上来吧,给你拿瓶水。”

“啊,那我不如在自动贩卖机直接买呢。”许轻指了指门口的机器,见迟佑庭面露尴尬,笑出了声,摆了摆手,“开玩笑的,正好参观一下你的宿舍。”

不大的面积从中间被划分为两个人的区域,许轻扫了一眼,发现迟佑庭的区域还是一如既往的整洁,而另一人的也同样如此,便知道这两个人相处起来应该还算融洽,往后退了两步靠在桌沿,玩笑道:“新室友挺好的嘛,至少不会弄脏你的地毯。”

那条损坏的限量地毯是迟佑庭对夏迢之芥蒂的来源,以往每次提起这人都要阴阳怪气几句,这会儿却不知道怎么回事,稀奇地没说话,从加热箱里拿出一瓶牛奶递给许轻,低着头没看他:“许轻,你跟——”

“咔哒”一声,门轻轻开了。

迟佑庭转过身,看见站在外面的连歧。连歧大概并没有想到房间里还有别人,愣了愣,杵在那儿半天没动,还是许轻先开口:“这是你的室友吗?”

“嗯,连歧。”迟佑庭神态自若地介绍道,“我朋友,许轻。”

“你好。”连歧礼貌地点了下头,又重新握住门把,“你们先聊。”

他退了出去,关上了门。

许轻歪了歪头:“他怎么不进来?”

“因为你在这里。”迟佑庭看向许轻,语气里多了些催促的味道,“夏迢之在等你吗?那走吧。”

“干什么突然催我。”许轻意味深长地笑起来,看得迟佑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连忙把人推出去,等许轻进了电梯,他才转身返回宿舍。门虚掩着,连歧已经进去了,正在把一个纸袋子放到桌上。

“这是什么?”

“钢笔。”连歧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,递给迟佑庭,“试试。”

第26章 私语时(三)

外面在下雪,连歧没有打伞,发梢带着些水汽,细密的睫毛也湿湿地下落。迟佑庭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看,伸手拿过盒子放到一边,将连歧推到了桌沿,低头吻了下去,连歧喊他的名字他也没理,有些用力地将人禁锢在怀里,拉开连歧没来得及脱下的外套。

他其实准备问许轻一些注意事项,但连歧突然回来了,他就忘了说,回忆着看过的网络攻略,有些笨拙地顺着毛衣下摆往上摸,隔着一层轻薄的打底衫,碰了碰连歧的腰窝,覆在唇上的吻变成吮吸,连歧难耐地向后倾身,被他顺势握在手里下压,手臂撞到桌上摞得整整齐齐的专业书,厚重的书本摔在地上,是迟佑庭和连歧都很不喜欢的乱七八糟的样子,但他们没有去管。

台灯晕黄的光将夜色剪出一片扇形的小角,迟佑庭按着连歧的肩膀进到角里,看着他在光影下微微下落的眼睫,觉得漂亮,就一边啄吻一边将手指并拢,顺着微微凹陷的脊骨向下压,沾着湿滑冰凉的润滑液,无师自通地触碰、进出。

他不知道润滑要做到什么地步才算合适,但很担心连歧会痛,因为连歧是就算痛也不会说的人,因而把速度放得极慢,绵长地搅出一阵轻微的水声。连歧白皙的肤色被染上绯色的水墨,渐次晕开来,似乎难以忍受地闭了闭眼,微微仰起头,用被咬得湿润的嘴唇碰了碰迟佑庭的脸,把迟佑庭的脸颊弄得很湿,声音很轻地喊他:“佑庭。”

他的嗓音沙哑而低,是湖面上徐缓荡开的涟漪,一点点渗进相连的肌肤里,像蝴蝶翅翼轻轻扇动,迟佑庭被一阵找不到源头的心悸感缓慢而热烈地袭击了,他顿了顿,下一秒便抽出了湿淋淋的手指,抓着连歧的膝盖直直地顶撞进去,骤然收紧的甬道卡得他动弹不得,勉力停下来,吻连歧的耳廓:“连歧,放松一点。”

连歧不怎么用力地咬了一下他的颈侧,像是不满,迟佑庭忍不住在心里笑,觉得这样的连歧太可爱,没有所谓的数值分析论,也没有争分夺秒的时间效率,只是依赖他的、喜欢他的连歧。

他扣着连歧的胯骨,顶来缠绕上来的软肉,幅度很大地进出着,不想让连歧挠痒痒一样在他脖子上乱咬,就凑过去堵住他的唇,舔舐着上颚和舌身。连歧的发声渠道被斩断,破碎的嘤咛声从鼻腔里哼出来,迟佑庭停了一下,忽然用力掐住他的腰,动作里的克制少了很多,粗暴得将连歧顶得上移,多余的透明液体顺着交合的动作被挤出来,在浅灰色的床单上洇开一片暧昧的水痕。

迟佑庭放过了连歧已经红肿的嘴唇,退开一些,蓦地握住连歧绷紧的手,带着他去摸那片潮湿的地方,责怪道:“连歧,你把床单弄湿了。”

连歧的眼里起了一层很薄的雾,他看不清迟佑庭的脸,但听出他语气里的笑意,便知道这人是故意的。他无力地眨了眨眼,很想让迟佑庭不要这么幼稚,但话跑到喉口就被肢解成了音节破碎的单字。迟佑庭似乎笑出了声,连歧没来得及恼,已经被他抱着坐了起来,性器进得太深,连歧浑身痉挛着喘息。迟佑庭按着他的背,亲了一下连歧的脸,又说:“没怪你。”

连歧想,从进到房间以来,迟佑庭说的话里好像没有一句有意义,都是自相矛盾的胡说,他从不会给别人说这种话的时间,但因为说话的人是迟佑庭,他心里就生出了另一种标准。他听见自己叫迟佑庭的名字,瞳孔里迟佑庭的脸不断放大,最后抵住了他的额头,他们像从一开始就连为一体的共生体,看着对方眼里的自己,接了一个很长的吻。

把脏掉的床单卷进洗衣机时,迟佑庭才意识到刚刚没有开空调。

他拿起一旁架子上的洗衣液,转身快步回到宿舍。连歧躺在他的床上,微曲着膝盖,仍是仰躺的姿势,这种从小养到大的习惯致使他就算觉得不舒服也很难轻易更改。迟佑庭皱了下眉,把东西收好,翻出遥控器摁了制热,半跪在床边,拢着连歧的肩头将人翻过来面对自己,摸了摸他的额头。连歧睁开眼,迷糊地问他:“怎么了?”

“没什么。”迟佑庭关掉了台灯,躺在床的外侧,将连歧抱在怀里,断续地吻他,“睡吧。”

连歧第二天要去参加一个学术例会,闹钟定得比平时晚,八点多手环振动起来,被更快醒来的迟佑庭关掉,他抱着仍未清醒的连歧,用力地闭了下眼,等视野渐渐清晰,便低下头看连歧的样子。

连歧身上的睡衣是他亲手换上去的,带着很淡的香包的味道,柔软的棉质布料之上,裸露的领口显出一个浅淡的红色吻痕。迟佑庭顿了顿,只迟疑了一秒就凑上去,在连歧的颈后吮吸出一道痕迹,他确定连歧自己没办法发现,无声地笑了笑,这才把连歧叫醒。

迟佑庭取完床单回来时,连歧已经换上了一身正装,是他之前在联合讲座上见过的那一套,藏了暗纹的袖口上戴着他送的青金石袖扣,在灯光下折射出一片碎珠似的光。连歧回头头,迟佑庭就放下东西走过去,重新整理了一遍实际上已经非常整齐的领口,压住连歧的下巴,接了一个短但湿的吻。

他们同时出门,在学生公寓前的路口分手,一个走向前,一个朝右转弯,走出去一段路后回头的时候,在人群里找到对方的眼睛,相视一笑。

迟佑庭还没有参加组会的资格,被老师顺带着捎进去,只能拿着笔记本站在旁边。第三个讲话的老师不太会用多媒体,请旁边的学生帮忙,迟佑庭就逮空仔细看起了手里的钢笔,笔身上印着很小的一串英文,他猜是钢笔的品牌,记下了拼写,顺着往下看,注意到三个更小一点的英文字母,他一怔,发现是自己的名字首字母。

连歧早上还说是路过商场时顺手买的。

迟佑庭抬起头,心里生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来,让他对这样的连歧感到一阵心疼。他希望连歧直接大大方方地跟他点明是特意定制的礼物,是用心挑选的礼物,像小孩子一样邀功,而不是这样把心意藏起来,显得自己很漫不经心、很无所谓。

还好他很聪明,刻意发现连歧的小心思,不至于让他的心意落空。

迟佑庭有些自负地想,幸亏是我。

“连歧,等等。”连歧停下来,梁时追了上来,指了指他的脖子,又问,“我刚刚就想说了,你那儿怎么红了?不会是过敏了吧。”

连歧侧了侧头想看,但没办法看到,梁时便拍了张照给他,连歧沉默了两秒,看着那个被衣领挡了一半的红痕,有些无奈,但面上还是冷的,伸手把照片删了,冲梁时道谢,说:“不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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