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二回贞心凛冰霜一死青史光71（1 / 1）
却说秦自从博陵失守，燕兵四面而来，冀州牧苻定、镇东将军苻绍、幽州牧苻谟、镇北将军苻亮，自知不能抵御燕军，又向燕投降，受封列侯，就是王统、王广、毛兴等人，也互相攻夺。王广败逃到秦州，被鲜卑人匹兰擒获，解送到后秦，毛兴也被枹罕的氐人刺杀，改推卫平为河州刺史。卫平年纪已老，不能驾驭部众。苻坚的族孙苻登，向来有勇有谋，得以受封为南安王，授任殿中将军，调任长安令，不久因事获罪被贬为狄道长。关中沦陷，苻登逃走依附毛兴，充任河州长史，毛兴很看重苻登的才能，把爱女嫁给他，提拔他为司马。到毛兴被杀时，苻登孤掌难鸣，只好隐忍过去。后来枹罕的氐人，后悔拥立卫平，再次商议废立，连日没有决定。正值七夕大宴，氐将啖青，拔剑大声说道：“如今天下大乱，豺狼塞满道路，我们义同休戚，不能再侍奉庸碌的主帅，前狄道长苻登，虽然是王室的远亲，志向谋略却很英勇刚强，如今愿与诸君废昏立明，共同图谋大事；如果有不从的，就提出异议，不要一误再误！”说到这里，仗剑离座，怒目四视，咄咄逼人。众人不敢仰视，都俯首应诺；于是拥苻登为抚军大将军，都督陇右诸军事，领雍、河二州牧，称略阳公。与众东行，攻克南安，因而派遣使者到晋阳请求指令。苻登为九年秦主，所以不得不详细说明他的由来。秦主苻丕不能不依从，批准他的请求，并且授予苻登为征西大将军，仍然封他为南安王，命令他一同讨伐姚苌。
这时，王永晋升为左丞相，已经两次传发檄文，预先告诫出师日期。苻丕于是留下将军王腾守卫晋阳，右仆射杨辅戍守壶关，自己率领部众四万人进驻平阳。恰好慕容永派使者借道，自愿东归，苻丕当然不允许，并且下令说：
鲜卑慕容永，乃是我的骑将，首先在京城作乱，灾祸倾覆社稷，猪一样的凶恶之人相继叛逆，现在才请求逃回，这样都能容忍，还有什么不能容忍？派遣左丞相王永，以及东海王苻纂，率领禁卫虎旅，夹击攻打他，就任命卫大将军俱石子为前锋都督，发誓歼灭乱贼，以报国家之仇，各自努力不要违背！命令既已发布，各路军队一同出发，都以为旗开得胜，马到成功，哪知天下不如意的事，十有八九。苻丕在平阳静待数日，起初还接到平安的军报，只说是军队到达襄陵，与贼军相遇，未分胜负，后来就得到败报，前锋都督俱石子战死了，最后又得到极大的凶信，乃是左丞相王永，也已阵亡，全军都溃败了。虚写战事，又是一种笔墨。苻丕不禁大惊，急忙询问东海王苻纂的下落，侦察的官吏报告说苻纂也败逃了，只是士兵死伤，还算不多。这话一出，急得苻丕失声大呼，连说不好。看官知道是什么原因？原来苻纂从长安逃奔晋阳，麾下的壮士，本来有三千多人，苻丕担心苻纂作乱，胁迫他解散部众，这次又惧怕苻纂报复，所以越发惊惶。匆匆来不及细想，就率领数千骑士，狼狈向南奔逃，直接奔赴东垣。探得洛阳兵备空虚，想要率领部众袭击。洛阳这时已经归晋，当由晋西中郎将桓石民，探知消息，立即派遣扬威将军冯该，从陕城截击苻丕。苻丕没想到中途遇敌，仓促交战，部众惊溃，苻丕跃马返奔，马失蹄跌倒在地，恰巧冯该追到，顺手一槊，结果了他的性命。不估量自己的德行和力量，怎能不死？总计苻丕僭称帝号，不过两年。还有秦太子苻宁、长乐王苻寿，以及左仆射王孚、吏部尚书苟操等人，都被晋军擒获，连同苻丕的首级一起送往建康。还算承蒙晋廷的厚恩，命令将苻丕的首级埋葬，所有太子苻宁以下，一律赦免，命令前往江州，归苻坚的儿子苻宏管束。苻宏投降晋见七十回。
东海王苻纂，与弟弟尚书永平侯苻师奴，召集残余部众数万人，逃据杏城。此外后妃公卿，大多被慕容永的军队掳去。慕容永于是进入长子，由将领们劝他称帝，便穿上衮冕，居然在殿上接受朝拜，改元中兴。他见苻丕的皇后杨氏，容貌艳丽尚未衰退，就召入后庭，逼迫她侍寝。杨氏容貌如芙蓉，内心如松柏，怎肯失节事敌，含羞受辱？当下拒绝不从。慕容永又对她说：“你如果依从我，当让你做上夫人；否则白白送死没有益处！”杨氏听了“徒死无益”四字，不由得被他提醒，便假装进言道：“妾身曾是秦后，不宜再侍奉大王，但既然承蒙大王怜爱，妾身又怎会吝惜一身，来报答恩情！但必须接受册封，才能入侍，以免被他人轻视。”慕容永听了狞笑道：“这也不妨依你，等明天授册，与你欢好便是了。”说完，就让杨氏出去住在别宫。第二天，下令册封杨氏为上夫人，令内官捧着册封的文书入奉，杨氏接过册宝，勉强梳妆打扮，专等夜间下手。夜餐过后，慕容永来到杨氏寝室，来与她调情。杨氏起身相迎，假意拜谢，慕容永见杨氏浓妆如画，秀色可餐，比昨天更鲜艳三分，禁不住欲火中烧，便想与她共上阳台，同谐好梦。偏偏杨氏从容进言道：“今晚得以侍奉大王，须等妾身敬奉三杯，聊表敬意。”慕容永不忍推辞，便令侍女取出酒肴，自己坐在上面，由杨氏侧坐相陪。杨氏先斟奉一杯，慕容永一饮而尽，第二杯也照样喝干了。到了第三杯奉上，杨氏左手执杯，递到慕容永口边，右手却从怀中拔出短刀，向慕容永猛刺。也是慕容永命不该绝，先已瞧见，急忙将身子一闪，避开刀锋。杨氏扑了个空，又因用力过猛，将刀戳入座椅，一时反而不能拔出，更被慕容永左手一挥，把杨氏推开数步，跌倒在地。杨氏自知不能成功，才竖起黛眉，振起娇喉，向慕容永骂道：“你是我国的逆贼，夺我的都城，驱逐我的君主，还想凌辱我的身体，我岂能受你凌辱？我死罢了！恨不能刺死你这逆贼！”说着，已被慕容永抽刀一掷，正中杨氏的柔颈，血花飞溅，玉碎香消。保全名节，一死流芳千古！慕容永怒气尚未平息，喝令左右入室，拖出尸体，自己向别室寻欢去了。
慕容盛叔侄，跟随慕容永到长子，见慕容永的所作所为不合情理，担心自己不免遭殃，因而秘密对叔父慕容柔道：“听说我的祖父已经在幽冀中兴，东西尚未统一，我们寄身此地，处于被怀疑的地位，好似燕子在幕布上，非常危险，何不趁此机会，高飞远走，一举万里，免得坐等落入罗网啊！”慕容柔也认为是这样，于是与慕容盛等人悄悄出逃，从小道奔赴中山。途中遇到一群强盗，拦住去路，慕容盛慷慨地对他们说：“我是六尺男儿，入水不溺，入火不焦，还问你们敢当我的锋芒吗？你们如果不信，试离我百步，高举你们手中的箭镞，我若射中，你们可要小心仔细，防着丧命，倘若射不中，我便束手待毙，任由你们处置！”强盗见他年少却言辞夸张，想必有奇特的技艺，就退到百步以外，举箭等着。脚刚立定，已听到飕的一声，有箭射来，不偏不倚，插入箭镞。强盗不禁咋舌，掷箭拱手道，“郎君乃是贵人之子，具有家传绝技，我们只是想试试，怎敢侵犯！”说完，反而从囊中取出白银，作为路费，让路送行。慕容盛也不多推辞，接受馈赠道别，径直前往中山去了。
慕容永听说慕容盛等人私自逃往中山，勃然大怒，竟然收捕慕容俊的子孙，无论男女老少，一并诛杀。如此淫虐，能活多久？这暂且待以后再说。且说后秦主姚苌，探得慕容永等出关，料想长安空虚，于是从新平西进，驰入长安，登殿称帝，改元建初，国号大秦，改长安为常安。立妻子蛇氏为皇后，儿子姚兴为太子，分设百官，服色崇尚红色。追谥父亲姚弋仲为景元皇帝，兄长姚襄为魏武王。任命弟弟姚绪为征虏将军，领司隶校尉，留守长安，自己率领部众前往安定，击破平凉的胡金熙，以及鲜卑支族首领没柔干，顺势转向秦州。秦州刺史王统还是苻氏的旧将，出兵抵抗，连战失利，不得已献城投降姚苌。姚苌授予弟弟姚硕德为征西将军、秦州刺史，都督陇右诸军事，领护东羌校尉，镇守上邽。恰好秦南安王苻登，招集夷夏三万多户，兵马日益强盛，进攻秦州。姚苌正在从上邽出发，想要返回长安，途中听说秦州被攻，急忙率兵返回救援，与姚硕德一同出胡奴阪，截击苻登。不料苻登部下，英勇善斗，个个是冲锋的首选，姚苌的部众无人敢抵挡，竟然被他们蹂躏一番，伤亡达二万多人。姚苌连忙奔逃，背上已中了一箭，是被苻登的将领啖青所射，箭深入骨髓，幸好未中要害，还能忍痛逃回。姚硕德也逃还上邽，据城坚守。
当时年岁干旱民众饥荒，饿殍满道，苻登每次作战杀敌，就取尸体的肉蒸熟食用，号称熟食，并且对军士说：“你们早上出战，晚上就能饱食人肉，还愁什么饥饿呢？”以人食人，真是禽兽世界。军士听到命令，争相以死人为粮，每次进食必定饱足，所以健壮如飞。姚苌察知情形，急忙召姚硕德一同返回，并传话说：“你如果不来，恐怕麾下的兵士，定会将苻登吃光了！”姚硕德于是放弃秦州，也向东奔回长安。
苻登既然打了胜仗，再图谋进取，恰值苻丕的尚书寇遗，奉苻丕之子渤海王苻懿、济北王苻，从杏城奔至苻登的军队，述说苻丕战败身死等情，于是苻登为苻丕发丧，三军穿着缟素。打算立苻懿为嗣主，部众都上前说道：“渤海王虽然是先帝的嗣子，但年纪还幼小，不能继承大位。国家多灾多难，必须立年长之君，这是《春秋》的遗义。如今三虏僭越，寇贼强盛，豺狼枭獍，举目皆是，大王挺剑一起，就打败姚苌，可谓威振华夷，光芒极于天地，应当立即正大位，龙骧武奋，光复旧京，再安社稷宗庙，怎能只顾曹臧、吴札的小节，自己失去中兴的盛业呢！”这一番话，恐怕是由苻登指使说出来的。曹臧、吴札都见于《春秋》。苻登于是命在陇东设坛，继位为秦帝，改太安二年为太初元年，仿照设置文武官属。并且在军中设立苻坚的神主，仍然依照苻丕的旧谥，称苻坚为世祖宣昭皇帝，见七十回。用辎车运载，以龙贲侍卫，凡是想要做的事，必定启告神主后再行动。当下聚集部众五万，将要讨伐后秦，就在苻坚的神主前，拜祷读祝道：
“维曾孙皇帝臣苻登，以太皇帝之灵，恭践宝位。昔日五将的灾难，贼羌肆意加害于圣躬，实在是苻登的罪过。如今收合义旅，部众超过五万，精甲劲兵，足以立功，年谷丰富，足以供给。即日星驰电迈，直捣贼庭，奋不顾命，殒身为期，希望上报皇帝的酷怨，洗雪人民的大耻。维帝之灵，降监厥诚！”
读祝完毕，唏嘘哭泣。将士无不悲痛，志在必死，各自在铠甲头盔中刻上“死休”字样，每次作战就用长槊钩刃，列为方圆大阵，遇到敌人有厚有薄，从中分配，所以人自为战，所向无前。前中垒将军徐嵩，屯骑校尉胡空，各自聚众五千，筑垒自守。不久接受姚苌的官爵，借以躲避兵锋。等到苻坚遇害，徐嵩等人请求领回苻坚的尸体，以王礼营葬。苻登称帝，徐嵩与胡空又率众请求投降。苻登任命徐嵩为镇军将军，领雍州刺史，胡空为辅国将军，兼京兆尹，改葬苻坚的灵柩，用天子礼。次年正月，苻登立妃毛氏为后，渤海王苻懿为皇太弟，派遣使者拜东海王苻纂为太师，领大司马，都督中外诸军事，进封鲁王，苻纂的弟弟苻师奴为抚军大将军，领并州牧，封为朔方公。苻纂不想接受任命，怒叱来使道：“渤海王是世祖的孙子，为先帝的遗体，南安王为何不拥立，却妄自称尊呢？”来使以国难未平，须立长君为说辞，苻纂心意始终不释。只有长史王旅进谏道：“南安王已经即位，按理难以更改，如今国虏未平，不宜先仇视宗室，自相残杀，应当等到二虏平定，再作后图。”说得有理。苻纂这才对使者接受职位，派遣使者回去报告。苻登又调任梁州牧窦冲为南秦州牧，雍州牧杨定为益州牧，南秦州刺史杨璧为梁州牧，并授予乞伏国仁为大将军、大单于，封为苑川王。
杨定与东海王苻纂，会攻后秦，进至泾阳，正遇上姚硕德奉行兄长的命令，率领部众来战。被杨定、苻纂两路夹攻，顿时大败。姚苌亲自督兵前往救援，苻纂于是退守敷陆，檄令各镇派兵支援。窦冲攻克后秦的汧、雍二城，姚苌移兵攻击窦冲，窦冲战败退还。秦冯翊太守兰犊，率领部众二万，从频阳进入和宁，送信给苻纂，共同图谋长安。苻纂正喜得一个帮手，偏偏弟弟苻师奴，说不如背叛苻登，自己进称尊号，苻纂不肯依从，竟然被苻师奴所杀。苻师奴于是自称秦公，想要袭击长安，途中遇到姚苌的军队，迎战大败，逃奔鲜卑。杀兄的贼怎能成事！兰犊听到消息，也随即退去，姚苌更派遣将军梁方成引兵攻打秦雍州刺史徐嵩的军垒，徐嵩兵力单薄，不能支撑，终于被攻陷，并且被擒获。梁方成责备徐嵩反复不忠，是自寻死路。徐嵩怒骂道：“你姚苌已经犯下死罪，承蒙先帝恩赦，授予内外官职，备受荣宠，如今却负恩忘义，身为大逆，连犬马都不如。你依附逆贼作恶，不知责备自己，反而来责备我，我不幸被擒，情愿速死，早日见到先帝，收你逆贼姚苌的生魂，在地下治罪。”说到这里，怒目尽裂，喷血横飞，惹得梁方成大怒，拔剑杀了徐嵩，连砍三剑，徐嵩才丧命，遗留部众数千人，都被梁方成坑杀。徐嵩虽然曾经投降姚苌，仍然为苻秦殉节，不失为忠臣。姚苌也引兵来会合，发掘秦王苻坚的坟墓，劈开棺材鞭尸，剥去殓服，用荆棘包裹，埋入土坑中。伍子胥鞭尸，尚且被后世讥讽，何况姚苌！苻登听说姚苌猖獗，出屯胡空堡，招集戎夏兵民十多万，沿着陇西而下，径直前往朝那。苻懿患病而死，赐予谥号献哀。苻登于是立儿子苻崇为太子，苻弁为南安王，苻尚为北海王。姚苌也移据武都，与苻登相持，大小经过数十战，姚苌多败少胜，退兵驻扎安定。苻登的粮食也将要用尽，命令大军前往胡空堡就食，自己率领精锐骑兵一万多人，进围姚苌的军营。四面大哭，哀声动人，姚苌也命令三军都哭，与外面相呼应，苻登于是退兵。姚苌见苻登军中，载着苻坚的神主，于是怀疑是苻坚有神明应验，所以苻登作战总是取胜。当下胡思乱想，也在军中树立苻坚的神主，作文致祝。文辞似乎涉及诙谐，很是可笑，由小子录述如下：
“往年新平的灾祸，不是我的罪过。我的兄长姚襄从陕北渡河，借路求西，狐死首丘，想要暂且见见乡里，陛下与苻眉在要道阻击，不能如愿而死。姚襄命令我行杀，不是我的罪过。苻登是陛下的末族，尚且想要复仇，我为兄长报仇雪耻，在情理上有何辜负？昔日陛下授予我龙骧将军的名号，曾经对我说：‘朕以龙骧建业，卿其勉之！’明诏昭然，言犹在耳，陛下虽然去世为神，难道借手于苻登来图谋我，竟然忘记了以前出征时的言语吗？今为陛下立神像，可以在此归休，不要记我的过错，鉴察我的至诚，永远保佑我！”杀了他的身体，鞭了他的尸体，还想向他求庇佑，姚苌的愚蠢残暴，何等可笑。不久苻登又进兵攻打姚苌，望见姚苌军中也立着苻坚的神主，便登车楼对姚苌说：“从古到今，难道有身为弑逆之人，反而立神像求福，还想得益的吗？”姚苌闻言不答，苻登又大呼道：“弑君贼姚苌出来，我与你决一死战，看你果真能胜我吗？”姚苌仍然不应。苻登于是下楼，督军攻打姚苌。姚苌派遣将领出战，败回营中，再战又败，军中每晚多次惊乱。姚苌于是击鼓斩像，将像首掷入苻登的军营，自己率兵退入安定城内，暗中派遣中军将军姚崇，袭击大界营。大界营是苻登安顿辎重的地方，所有苻登的皇后毛氏，及苻登之子苻弁、苻尚等，都在营中居住，留作后应。姚崇从小道绕到大界，偏偏被苻登得知，回军截击，大破姚崇的军队，俘虏斩杀多达二万五千人，姚崇狼狈逃回。
苻登因为此次得胜，总道姚苌不敢再来偷袭，便进拔平凉，留尚书苻愿驻守，再进拔苟头原，逼近安定。哪知姚苌又亲自率领铁骑三万，夜袭大界营，营中来不及防备，竟然被攻入。苻登的皇后毛氏，身材修长有力，并且善于骑射，仓促上马，带领壮士力战，左手张弓，右手射箭，弦声所至，无不倒地，姚苌的部众被射死七百多人。待到箭已放尽，敌寇仍未退，反而一层一层地围裹过来，毛氏弃弓用刀，仍然拼死格斗，终因寡不敌众，马倒被擒。就是苻登之子苻弁、苻尚，也都被拘捕。
姚苌的军将毛氏推到姚苌面前，姚苌见她容貌美丽，身材高挑，刚健婀娜，宜武宜文，别有一番姿态。不觉惹动情魔，便令军士为她松绑，并且涎着脸说：“你能依从我，仍不失为国母。”毛氏当面唾骂道：“呸！我为天子的皇后，怎肯被贼羌所辱！”姚苌老羞成怒说：“你不怕死吗？”毛氏又道：“羌奴！羌贼！可速杀我。”姚苌尚未忍心加刑，毛氏仰天大哭道：“姚苌！你既弑天子，又想辱皇后，皇天后土，岂肯容你长久活在世上吗？”姚苌听她越说越凶，于是命左右推出斩首，一道贞魂，上升天国去了。与杨氏一同流传不朽。苻登之子苻弁、苻尚，也相继被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