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、道说纷谈(1 / 2)

不一会,小家伙便从堂屋里侧拐了出来,身上还挂着一个大褡裢,正吐着舌头朝俩人走了过来。

这时,糙汉才目睹清楚小家伙的真正模样:

乱七八糟的鸡窝头;脸上东一块黑淤泥,西一块黄泥巴;小衣裳早就破破烂烂,裤子也破了几个窟窿没人补,一双白底布鞋到底还是包了一层浆,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乞丐。

唯一的就是一双灵灵闪闪的大眼睛,——污渍下必定是一张秀隽的脸。

“呃,小玄呐,这是你阿牛叔。”

老者迟疑地说道。

“阿牛叔好!”

阿牛瞅了瞅眼前乖巧的小家伙,心里总感觉很不是滋味。

于是张了张嘴,又望到身旁,那正透过窗凝视黑暗似乎有些黯然伤神的老者,仿佛做了什么决定,朝老者叨絮了起来。

“三爷,我是知道的,您和我们不一样,但小玄他还小。人,总该得是要适应环境的。我明白您想的长远和我们见识的短浅总是矛盾的;我也知道自己是个晚辈,但在此我想恭请您姑且听我那么一回……”

“我们村有个寡妇,年纪较您大致也就差十多岁的样子;家里祖上都是文化人,只是遇到了变故才踽踽一人逃难至此的;人长得也清秀,大家子之气。”

“晚辈有幸随她攀谈过几句,有大户小姐的那般素养,不似晚辈们这般粗犷,是个知书达理,善良持家的女人,诚望您考虑考虑!”

阿牛说罢,老者缓缓地扭头看着他,笑意正浓。

正当阿牛有些欣慰的时候,老者突然抄起烟杆砰的一声重重地敲在他的额头上。

还不等他抱头嗥叫,一杆又一杆,一下就敲出十几杆,分别落在他的脚上、胳膊上,腰上,肩膀上,边敲边骂,

“你怎么滴,也他奶奶变成小兔崽子了,该打!”

这一戏剧性的一幕也将小家伙给逗乐了,嬉笑着说,

“嘻嘻,爷爷,打死他算了,那样我们就不去了。”

闻此,阿牛也开始慌了,拚命地左挡右挡,嘴上苦苦央求着说,

“三爷,别打了,别打了,晚辈知错了!”

“错了?老夫倒没说你错了,你就是欠打!”

“小玄,你帮我劝劝你爷爷,阿牛叔下次给你带糖吃!”

阿牛见求饶无果,反而被打得一下比一下凶,只能换种方式企图用糖蛊惑小家伙,让他帮忙劝说。

“阿牛叔,糖是什么?有烤地瓜好吃?如果比烤地瓜好吃小玄就帮你。嘻嘻!”

小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,嬉皮笑脸地回答道。

听到俩人的窃窃私语,老者好像想到了什么,竟停了下来,心里的算盘好像在嗒嗒的响,于是不怀好意地冲阿牛说道,

“阿牛哪,答应老夫一件事,此事便就此揭过,绝不再提,你看如何?”

“三爷您尽管说,别说一件事就是十件事百件事!只要晚辈办得到的,我阿牛统统都答应!”

“那倒不用,很简单,你只要答应老夫,把你知道的一些琐事都教会小玄!你知道的,老夫平时不爱走,也懒得教,这件事你只要做好了,你我之间也就妥了。”

“我来教?小玄?”

听罢,仍忙着招架的阿牛从横在腋窝下的夹缝里一脸震惊地看向小家伙,而小家伙也一脸疑惑地望着他。

“没错,以后你自然便会晓得,现在不急的,先忙正事吧!你,还有你,两个小兔崽子,带路!”

老者意味深长地捋了下胡须,一边说着,却将视线放得遥远,深邃的眼瞳里竟析出了黑暗里的星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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